阿香(九、十)(一个女人缘何三度自杀?)

                          九

又是一年之春,春天雨水多,建筑业也冷清些,砖瓦场的生意也冷清,德兴便松于管理。自从在这里认识了一些朋友后,他便沉迷于打麻将。在雨水绵绵的日子里,他日夜专注于赌博和吃喝,对妻儿几乎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缠绵细雨的春天,偶尔也会有磅礴大雨的时候。那天晚上的雨下得特别的大,小展飞不停地哭,哭得满脸通红。阿香整个晚上把他抱着,哄着,他还是哭,就是不肯睡。没有带孩子经验的她,急得也想哭了。

“飞仔,你到底哭什么?”

“阿香,孩子到底哭什么?”邻居家大婶过来敲门了。

“大婶,不知道为什么,飞仔哭个没停!”

“给我看看!”看了看,还摸了摸额头。

“孩子发烧了,头还很烫,你怎么一点也没发现?快带去医院吧!”

“这么晚了,还这么大雨,我喂点七星茶给他喝吧。”

“不行!小娃子发烧很容易烧坏脑袋,带去医院吧!他爸又去赌了?唉!这生孩子,就是女人苦!”

“可是,这要多少钱呀?”

“有多少就都带上,大婶再借给你十块。我拿一件雨衣过来给你,看来,撑伞是不顶事了。”

阿香急忙穿好雨鞋,把小展飞裹好,然后把大婶拿来的雨衣穿上,把小展飞包在里面。

“阿香,大婶风湿,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小心!”

“我自己就可以了,大婶,让你操心了!”

“先别说这些客气话,大家都是女人!快去吧!别耽误了!”

“恩!”

大街上只剩下在风雨中摇摆的树,还有偶尔驶过的车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行人。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帽檐上的雨水不停地滴在胸前或流进脖子。那种冷似乎要融入骨髓,她不断地打冷战,小展飞的哭声渐渐微弱了,她紧张得流冷汗。

所有店铺的门都关上了,私人诊所的门,她怎么也没能敲开,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睬。

在这种情况下,她几乎以小跑的速度向人民医院冲去。她的耳边只有风声,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其余,一片空白!

去到医院时,小展飞奄奄的不会哭了,高烧到接近 39 度。医生把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给小展飞挂了两瓶点滴。

一直到半夜,她都不敢闭上眼睛,生怕有个闪失,身体的寒冷怎么也敌不过心的寒冷。

到了黎明时,小展飞脸上的潮红退去了,高烧退了下来,她欣喜地松了口气。

清早,她把孩子抱回家时,家中仍然一个人也没有,她的心犹如掉入冰窖里,被冰裂了,被刺痛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脱下湿衣服,疲累地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小展飞的哭声又把她吵醒了,她才想起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喂他吃奶了。她起身把宿夜的奶挤掉,才躺下喂他。小家伙真的饿坏了,一叼到乳头就拼命地吸,并且还有点小脾气,吸一阵又“哇哇”地哭,哭累了,吃饱了,才美美地睡着了。看着他嘟着小嘴巴,甚是可爱,阿香亲亲他的小脸蛋,也继续睡。

睡到半晌,孩子醒了,她也跟着醒了。这时,德兴才回来,满脸胡渣,满身酒气。看见他那样子,阿香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你昨天晚上去找死了,现在才回来,就知道赌,我和孩子死了,你都不知道呢!”

“我要去睡了!”他甚至懒得看她一眼,就欲往房间走去。

“你别睡,你跟我说清楚,这日子是不是不想过了?你可以不管我,你儿子发烧到差不多 40 度,你也不管,你还是不是人?

“飞仔发烧了?”他的脸上显出了紧张的神色。

“我进去看看。”

“我儿子福大命大,不用你现在才来紧张!”

“我跟你说,你别再大吵大闹,再吵,别怪我不客气!”他气愤地指着阿香,咬牙切齿地说。

“输了钱回来拿老婆出气,算什么男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由于惊愕和意外,阿香一下子没说出句话。好一会才像只发怒的母狮般嘶喊:

“你居然打我?”

她扑上去抓住德兴的衣领,然后抓他的脸,像一只发疯的猫。德兴躲不及,便气愤地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肚子上,把她踢倒在地上。他瞧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阿香,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她坐在地下,一声也不吭,也不哭,蓦然地发出几句苦笑。她想:该怨天,还是怨人?

那一脚之后,她的肚子隐隐作痛,后来越来越痛,到了夜里痛得不住的痉挛,抽搐。

痛了一阵后,她感觉到下体流出了一股暖液,还带着血腥味。那一夜,她小产了。

以后的几天里,除了邻居大婶端来了几碗红糖姜水,她没得到自己男人的一点关怀和照顾,甚至没见上他一眼。

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浪漫缠绵,犹在耳边,犹在眼前。可是,现实的反差却是那么大。这时,她又想了娘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家,那个虽然不是很温暖,却也还会接纳自己的家,于是,她抱着儿子回去了。

在她离开家不久,德兴才耷拉着脑袋回去,还没进门就被邻居大婶训了一顿。这时,他已经后悔不迭,打开门一看,更是觉得异常冷清,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

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抽了三根烟后去刷牙,洗脸,刮胡子,还洗了个冷水澡。冰冷的水让他感觉清醒了很多,他风风火火地出去,一路赶回清水镇,连家也没回,就奔去岳父家。

他一进门就看见全家人都坐在院子里,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大家是为了等他才坐在那里的。

他有点畏惧,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阿叔,阿婶,今天天气不错,这是我买来孝敬你们的,另外这是给大家加菜的。”

“我受不起!”

“阿叔,别生气,我看德兴他知道错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诚心来赔礼道歉。”她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那两袋东西看。

“你别多事!”陈平实在看不下去老婆这么放肆,小心地对她说。

“用你管!”她不吃他这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德兴,我帮你提东西进去,顺便拿张凳子出来给你坐。”

“恩!”德兴也从心里厌恶这个人,对她从不客气。

他在岳父,岳母面前千般求情,万般认错,他们才答应让他见阿香。

房间里,阿香在给小展飞喂奶,德兴见孩子康复得很好,小脸蛋粉嫩嫩的,恨不得把他抱着,咬上一口。

“我的乖儿子,让爸爸抱抱!”他拍拍手掌,张开双臂。

“放开你的臭手,别碰我的儿子。”

“还生气呀?是我不对,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是我该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说着,真的跪在地下。

“你别太没骨气了,一大男人,跪下成什么样子?”

“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我没这么说,你先起来!”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阿香,你原谅我吧!我们还年轻,以后多生几个没问题。我一定不赌了,好好照顾你们!”

“记得自己说过的才好!”

“一定!”

女人总是耳朵浅,听不得好话;总是心软,见不得男人求自己。见德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脸颊还消瘦了不少,便忘记了他当初是怎么对自己的。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年,阿香又回到了清水镇下水村。一年前的德兴下跪认错,不久后却又是旧习难改,砖瓦场也处于风雨飘摇中,钱都被他拿去赌了。吵也吵过,闹也闹过,他就是没能改掉,难道就此放弃吗,她心里很是不甘心。大半年的努力也没能换来他的一颗悔改之心,在生意上,她一个女人的奔波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结果因为交不上租,场主收回了砖瓦场

就在她筋疲力尽之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了,而此时,他们的生活是那么的不稳定,经常米缸见底,又或许是德兴请人回家大吃大喝。

自从他又一次迷恋上赌博之后,脾气就变了更多了,没有生意做之后就经常酗酒,醉后还动手打人。眼看日子是越过越艰难,惨淡地过完年底的几个月,她就觉得这种日子过不下去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她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婆家,娘家都不能为她改变什么了,她要撑起自己的家,也唯有拥有这个家,才是她真正的家。

儿子,是她的筹码,她要利用孩子来改变这样的现状。在她不断地威逼下,德兴终于同意举家搬回老家。过年后,春耕前他们搬了回去。

 

 

                                                              

又是绵绵细雨,阿香一个人在插秧子,她心中是有委屈的,但是安定了很多。耕田,虽然是不大出息,不能富贵,但是,起码三餐安稳。

精神颓废的德兴,高兴时就下田干几天活,不高兴时就在家睡大觉,或许和村里少有的几个懒汉混混,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夏收。

眼看着夏收就要开始了,阿香也接近临盆了,那年出奇的热。夏收也叫“打六月”,是农村收成中最苦的一段日子。割了豆子就摘红瓜子西瓜,摘玉米,跟着拔花生,紧跟着是割稻谷,然后到插秧,都是一环接一环,来不得半点偷懒。什么都要凑着天气,凑着时节,夏天的酷暑又为收成增添了许多的辛苦。

吴家的两位老人和两位年轻人,都只想着自己的收成,全然不顾已经分家的阿香。倔强的人总是不肯认输,她顶着酷暑,收了豆子,玉米,西瓜。到拔花生时,差不多进入三伏了,天气更热了。泥土都像着了火,散发着浓厚的热气,人处于大地上就像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身体不但是被晒得火辣辣的痛,而且被从土地里散发出来的热汽闷得快要被蒸熟了。

她总是有那股不被打倒的倔强,可是看着女儿这么辛苦,阿香的阿婶只得发动了全家把她那一亩田收割了。

除了收割,晒作物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夏天的天气变得快,一般人家都有老人在家候着天气,阿香的六月是过得提心吊胆。她总是没天亮就起床晒,然后在披星戴月时收,中间还要祈求老天不要下雨。

稻谷收成后,只剩下部分的花生了,活是少了很多,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这天气不好,谷子就会发芽。但是,毕竟也不用这么赶工了,并且有小英帮忙,她就没有冒着酷暑去下地了,上午早点回,下午晚点出门。

自从夏收以来,天气还算好,那天的太阳也像平时一样好,阿香想:过了今天,谷子就可以晒干了。她出门前也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保佑别下雨。

临近傍晚时却突然刮来了一阵大风,然后铺天盖地的乌云黑压压的聚集在一起。田地里的人都急忙地往家里赶,阿香一阵紧张,也迈着笨重的步伐小跑着,不久便气喘吁吁,想着这是家里一年的粮食,她怎么也要赶回去。

“姐,你别跑,湿了就算了,明天再晒。”

“湿了就没了,晒得这么热,用水一泡,明天保管发芽!你快跑,别管我!”

“不行!我不放心!”

她只得加快脚步,这时肚子里一阵痉挛和抽搐,接着又是一阵疼痛,她咬紧牙关继续走。乌云越来越厚了,天更暗了,快接近晒谷坪了,眼看着也就要下雨了。

阿香的肚子又是一阵抽心的痛,由于紧张,脚上又踩到小石块,身体一个失重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摔倒前一瞬间,她用手支撑了一下身体的重量。但是,肚子还是碰到了地,她感觉到了撞击给她带来的巨大的痛楚,同时伴随着恐惧。

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暂时晕阙了,去到医院后又痛醒来。

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无数忙碌的白色身影,她只感觉到了腹部的阵痛和下身撕裂的痛楚,之后就是眩晕。

由于倒地后肚子碰撞了地,阿香出现了异常出血情况,马上送往县城。

阿香的阿婶和家婆、德兴第一时间跟着过去。人才刚送进手术室,阿香的阿婶就气愤愤地说:

“哪有人大热天逼自己的媳妇下地干活的?就你们这样的人家才做得出来!”

“农村人,哪有不干活的?自己不争气还赖人家!我们家的三姑婆当年还在田埂上生了她的二儿子呢!”德兴的阿婶语气毫不退让,咄咄逼人!

“那也是要看时节,现在是‘打六月’,普通人都还有热到病的,她肚里是快要‘落地’的,你们家人怎么就这么硬心肝呀!我阿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跟你们家没完!”

“谁叫了她去干了?”

“亏你说出这没心没肺的话,问问你儿子,家里缺衣少米,他有关心过吗?你们又关心过吗?……”

“别吵了,这是医院!”从旁边走过的护士暂时制止了这场争吵。

两个老婆子只能欲言又止,愤愤不平。

德兴瘫坐在地上,像干瘪的茄子。

两家人都陆续到了,一场争吵一触即发。

这时医生又走了出来,大家都围了过去。

“产妇出血过多,情况很危险,需要马上输血!你们是家人输血给她,还是买血?”

“这哪行?这人输了血不就成了病秧子了吗?这以后还有用吗?买吧!”

“买血,那就买吧!我们也带了点钱。”吴家人终于说出了一句有点良心的话。

“这买也行,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医院里没这种血型的血。这输血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只要回去补一补就好了,特别是年轻人,更新一下血反而是有好处的。你们商量一下吧,不过最好是马上决定,病人情况很危急。”

“阿婶,我去吧,我最大!”

“就你多事,阿婶,阿安他身体不好,我们又还没……,这万一伤了身体,以后就更难了。”

“人命关天呢!别罗嗦了,我们四姐妹一起去验!”他一把甩开了妻子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全场的人都给震住了。

结果,只有阿英的血型和阿香的最相配,血浓于水的姐妹又一次血脉相连。输血后,阿香总算跳出了鬼门关,还生了一个瘦小的女儿。

在阿香住院的期间,德兴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尽心地服侍她。在这段期间内,他也不断地反省自己,觉得自己这一年来多来,实在是太荒唐了!他发誓,以后要好好的做人,再也不会让阿香受委屈了。

看到德兴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自己,阿香的心又一次归顺了他。毕竟,那是自己选的,自己爱着的男人,作为女人,她只能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把辛酸和委屈留在心底,这辈子,她只爱这个男人,用一生守侯他。

阿香出院后,德兴没有再颓废了,他借了点钱找了关系,贷款买了辆半旧的拖拉机。由于没有经验,车子坏了只得去农机场花钱修,他常常买点东西请农机场的师傅吃,然后借机学东西。这样一来,凭着他的聪明,几个月下来就偷师学会了很多修车技术,车也开得很熟练。

开车虽然能赚钱,可是,阿香出事时借了不少钱,再加上借了银行的钱也要还,他们的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日子虽然穷了点,阿香还是把家里搞得妥妥帖帖的,她干活一向干净利索,从不肯落于人后。贫穷生活虽然是苦,夫妻和睦,日子倒还有几分苦中带甜。

自从那件事之后,吴家的人对阿香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年初,德兴又承包了十几亩责任田,勤勤恳恳地干起了农业。他看准了这个苗头了,只要桥一但通车,清水镇这个安静的小镇就会闹起来。

 

 

91 年是一个真正的瑞年,雨水平衡,五谷丰收。阿香夫妇常常忙得不分昼夜,却也为丰收而备感欢喜。

人家都说,“打六月”脱层皮,已经几年没干农活的德兴经过一个夏天,整个人都瘦了几圈,黑得像个印度人。阿香也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家里家外忙得团团转转。经过这个夏天,小日子就开始好转了,经过一年的努力,债务都还了大半了。清水桥的通车,带动了农产品和农副产品等的价格,也给清水镇的人带了巨大的希望。

本地的码头也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兴旺了起来,来往码头的车多了起来。但是这也是一个没有根底的时期,艰苦的创业就开始了。

在男人的世界里,创业难。在淑英的心里,她想过无数遍:生个儿子怎么就这么难?

年底,淑英生下了她的第三个女儿。自从她生下了第三个女儿后,她家里的男人就没离开过煤龙。他在煤矿里和雇来的工人没日没夜地刨,淑英生下女儿的那天,他失望地跑回煤矿,直到累到瘫坐在地上。

他绝望地想:自己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儿子,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没有儿子,腰杆都挺不直,要再多的钱也没用!

儿子,他心中的儿子仿佛在向他招摇着胖乎乎的小手,他心中的希望又发芽了,他决定一定要生个儿子。

坚定他的想法后,他又鼓起了回家的勇气,他要让他的女人为他继续生,直到生到儿子为止。

他冷静下来之后,就急于想见到妻子,见他新生的女儿。虽然急切地想拥有儿子,因为失望而怨恨,但是,他还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妻女。

他静静地回家了,默默地杀鸡,煮酒酿饭,端到淑英的床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仍在睡眠中的,消瘦的淑英,猛然感到了愧疚。他又想起了,相亲时看到的那个淑英:圆润的脸蛋红扑扑,黑油的头发,丰满的身材,他曾经深深的为她着迷。直到她生下女儿后,自己似乎就忽略了她,甚至似乎摧残了她。

他想:那个健康、爽朗的女人哪里去了?而眼前的又是谁?看着被自己伤害成这样的妻子,他心伤了,为了儿子,他伤害了她,忽略了几个女儿。

望着这个瘦弱的女人,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要她好起来,再胖起来,再变回那个他心中的女人,珠圆玉润的女人更容易孕育出儿子。

今年的生意不错,有点钱,他也想通了,该是好好补偿一下妻子的时候了。

于是,淑英的脸又红润起来,脸颊有丰满起来,身体也圆了起来。笑声又悄悄地,慢慢地涨起来,像春天的河水。

春天的河水似乎真的得到了感召,也不断地涨起来,只是她泛滥得有点过分了。

为了保护良田,政府决定,在河岸边的田外建筑千米河堤。为了争夺这次承建权,一番明争暗斗开始了。

德兴也想争取这次机会,他冒险卖掉了拖拉机,尽量筹集更多的资金。这些钱对于承建根本是杯水车薪,他用这些钱是另有打算。

他又开始去赌钱,并且都是输钱,每天又开始吃喝玩闹。在张富民的帮助下,他顺利地拿到了河堤的承建权,还成功地无抵押贷款 10 万块。他铁定决心,这次要一展身手。

事成后,他在家里款待张富民,心中对他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情绪高涨。

“阿民,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帮忙,这次事情就不会那么成功。来,我们再干一杯!”

“意思,意思就好了,干就不必了。其实,那是你有魄力所以才成功!”

“这样吧,我干了,你随意!”

“我爬的位置还不高,但是为你穿针引线还是做得到的。跟你说吧,这次可是很多人都争着做,连我们……”他压力声音说了很多这次的竞争者出来。

“所以说要谢谢你!”

“我们这次能成功,其实是你够高明,够大方!讲白了是出手够阔绰。”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付出的是可以赚回来的。”

“说得好!”

“说到底,有你一份功劳,如果没有老同学你,我连门都找不着。等小弟我发达了,少不了你一份!”

“你喝多了,其实我没做什么!”

“哦,哦!明白了!”他学会了看眼神,脸色行事。

经过这件事情后,他发现了一个赚钱的秘诀,那就是和官打交道。他还发现,这里面蕴涵着很深奥的道理,他需要慢慢地去发掘这个奥秘,掌握这些技巧。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也取得了成功。如果说,争取到承建权只是迈出成功的一小步的话,那么千米河堤的顺利完工,就是向他打开了成功之门。

工程的竣工,还要付出一笔花销,不仅是这次的归结,也是下一次的奠基。

他算了一下,除去成本,工程一共赢利 10 万,但是要除了 3 万块的“人情本”,于是,这次,他一共赚了 7 万。要是以前,他发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赚这么多钱,现在,他认定只要敢想,以后会有更多的钱。

淑英家盖上了全村第一幢 3 层高的楼更是刺激了他赚钱的欲望,他不甘心屈于人后。

 

 

posted on 2006-12-06 15:12 sugar 阅读(85) 评论(0)  编辑  收藏 所属分类: 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