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理性的民族主义---写给自己文字片段

一段回忆:

7年前,我正在上大学,浑浑噩噩混日子。2001年9月12日,在早晨的英语课上,老师用英文说起了911事件----她有听VOA的习惯,。我隐约听到了几个熟悉的词,“terrorist”、“twin tower”、“collapse”,此时我开始担心在那边工作的表姐。下课后立即打电话给姨妈,姨妈说没事。午餐时间,和往常一样,和同学一起去餐厅吃饭,中央电视台开始滚动播出有关911的新闻。看着反复播放的飞机撞向大楼的画面,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突然,身边有人开始喊叫,“嗷!好样的!”“撞得好!撞死他妈的美国人!”周围开始有人鼓掌附和,仅几秒种后,场面立刻炸开锅,不少人举起拳头,兴奋得嚎叫。看到周围欢庆“敌人”灾难的场面,我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当时的想法是,这些还是大学生的家伙,怎会这样近似疯狂地丧失理智?我当然没有勇气站出来,说出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因为在当时的气场下,这样做无异于找死,于是只好草草扒拉完午饭,逃离欢庆现场。

 

如标题,在这个问题上,我发现在身边很难找到可以与之进行认真讨论的人,一旦涉及到具体事例,就很容易激起对方教条式的论调---而我本想是做不带个人偏见的讨论的。幸而有那么一两个老友,和他们次数不多的交流让我敢于去阅读和思考。我绝不是带着盲目的冲动去做愤青式的呐喊---这恰恰是我最不愿做的,也不是带有教导的目的去开导他人---因为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这只是我写给自己的一些整理思路、并和老友交流的文字片段,仅此而已。

 

 

 

“爱国”,这是如今最轻易因上纲上线而被滥用的词。国家,其实是个很抽象概念,它只是对一群人、及一个基于一定制度而建立的政府的统称。对于有着鲜活感情的活生生的人来说,他们一定是爱自己的亲人和家乡,胜过爱这个抽象的词汇。亲人和家乡,是实在的,具体的,而国家,仅仅是一个抽象的统称。

 

国家的存在,对在这个国家中生活的人来说,并非一定是好事。不止一位史学家说过类似的话,“当一个国家中的百姓遭受集权的严重压迫和迫害时,他们最希望的事,便是异族的入侵”。如果一个国家,没有让人们去爱它的理由,那么“爱国”这个词,就只是统治者用以迷惑百姓的说辞而已。

 

在人类现代文明经过十几个世纪的风雨冲刷后,智者们已认识到宗教的宽容、政治的分权、和平的共处,是人类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基本生活方式。但人毕竟不是理性与生俱来的动物,后天生存的环境和教育,决定了人可以理性、或可以非理性到何种程度。更何况,人永远无法摆脱本能的束缚,嗜血的天性在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只是被压抑到潜意识中,如果这种动物性的本能被某些懂得心理学的煽动者有意识的加以利用,那结果一定是人类的灾难。弗洛伊德认为性冲动是人类的一切活动的热情来源,同时也否认文化能够战胜本能。

 

民族主义,这是很敏感的词,它一定是种因民族性而产生的情绪。可分为两种:一是对自己民族的历史、成就、习俗等感到自豪,另一种,则是因热爱自己民族而对其他民族产生的一种排斥心理。

 

民族主义的产生,是在某个生活方式和信仰基本一致的群体中产生,例如一个国家,或某个民族的聚集地。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说,“群体中的人更易于接受自己周围的人的判断和爱好”,他把群体中的人描述为日益被大众文化所湮没,所造成的结果,是群体中的人们丧失自我判断能力,而只是被动接受来自大众媒体的观点。勒庞还提到,大众媒体的“意见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普遍赞同,更多的是因为大多数人感到,他们不可能根据自己的推理形成自己的独特看法”。如果这个“大众媒体”处于集权统治阶层的控制下,而这个统治阶层被用来实现个人或党派的目的,那么利用“媒体”对民众的洗脑过程,就非常容易了。

 

就民族主义的第一种情况来说,如果人们对自己民族的成就产生有自豪感,没有任何不妥。但这种因自豪而产生的热情,若被怀有个人欲望的统治阶层加以利用,就不一定是好事。这个懂得心理学的统治阶层,在掌握一定程度的集权后,可以轻易通过教科书、媒体等宣传手段,美化、夸大自己民族的优异性,点燃民众淳朴的热情。再利用民众这种巨大的热情,去实现个人、或党派的目标。如果在此基础上,再煽动起群体对其他民族的仇恨,那就是易如反掌---因为群体在智力上总是低于孤立的个人,但是从感情及其激起的行动这个角度看,群体可以比个人表现得更好或更差,这全看环境如何。一切取决于群体所接受的暗示具有什么性质。

 

群体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由于法不责众,接受暗示的群体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肯定不会受到惩罚,以及因为人多势众而一时产生的力量感,会使群体表现出一些孤立的个人不可能有的情绪和行动。在群体中间,傻瓜、低能儿和心怀妒忌的人呢,摆脱了自己卑微无能的感觉,会感觉到一种残忍、短暂但又巨大的力量。”

 

 

这些年身边发生了不少事,抵制这个抵制那个,砸店砸车,非理性民族主义的情绪激昂不息。曾经的一些好友也发出一些口号似的高昂论调。我总是对自己说,要保持对人们理性的信心,但弗洛伊德和勒庞的话每每在身边得到印证。他们发现了人类心理学的秘密,我不能像摔伤了自己就痛恨地心引力那样去痛恨他们的发现,我能做的只能是,保持好自己的判断力,不要被那些目的性极强的宣传和经过筛选的新闻蒙蔽了双眼。

 

生活已经因科技的进步而大有改进。但科学为我们许诺的只是自然世界的规律,或至少是我们的智力能够把握的一些有关各种关系的知识。它从来没有为我们许诺过和平或幸福。

 

posted on 2009-05-05 22:48 刘晓峰 阅读(88) 评论(0)  编辑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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